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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汴梁城,皇宫。

    城外的蒙古贵族们乍闻噩耗,已生退意。城中的大金君臣,也如惊弓之鸟,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御书房中,金皇完颜守绪听着跪在地上的移剌蒲阿的禀报,面色煞白,身子不停颤抖。

    御书房中其他臣子,此刻也是人人心惊,个个傻了眼睛。

    三峰山大败,十几万金军为蒙古军所歼灭,军中将领死伤殆尽,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率残部退入钧州城内,蒙古大军围城,金军粮草断绝,寡不敌众,均州城旋继被攻克,完颜合达力战而死,完颜陈和尚殿后,应当已经殉国。只有移剌蒲阿率八千忠孝军骑兵,撤回了汴梁城。

    蒙古大军顺势回师,攻克了洛阳,进而直逼汴京城下,将汴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“这可怎么办?这可怎么办?”

    精锐毁于一旦,名将尽都战死,完颜守绪喃喃自语,忽然抄起桌上的茶盏,狠狠砸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人马都死了,你怎么不去死?你跑回来干什么?你怎么不去死啊?”

    移剌蒲阿额头着了一下,鲜血淋漓,身上都是茶水。他不敢辩解,只是磕头,连喊饶命。

    “来人!拖出去,乱棍打死!”

    完颜守绪惊惧之下,大声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,饶命啊!饶命啊!”

    移剌蒲阿哭啼着,被几个内侍拖着,就往书房外而去。

    “稍慢!”

    参知政事李蹊说了一句,肃拜一礼。

    “陛下,三峰山之战,天降暴雪,此乃上天所为,非人力可为。移剌蒲阿虽然有罪,但天意不可违,罪不至死。陛下明鉴。”

    河南暴雪,汴梁城也是奇寒无比,金军仓促北上,似乎结局已经注定。

    精锐尽失,大金国的国运,怕是要终结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三峰山之战,我大军损失惨重,但鞑靼大军也是死伤不少。移剌蒲阿带了八千精锐回京,算是将功补过。大敌当前,擅杀大将,乃是不祥之兆。陛下三思。”

    右丞相完颜白撒跟着上奏,心里暗自嘀咕。要不是皇帝任人唯亲,派自己这位没有战事经验的侍卫军总领去统领大军,恐怕也不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光景。

    “朕…朕…就让朕自尽,随将士们而去吧!”

    完颜守绪忽然过去,摘下墙上装饰大于实用的宝剑,作势就向脖子上割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,你可不能这样啊!”

    几个大臣眼疾手快,赶紧上前,手忙脚乱夺下皇帝手中用来自刎的宝剑。

    “朕还能怎样?谁来救救朕的大金国啊?”

    完颜守绪踢开大臣们,仰天长啸,声音悲怆。

    也难怪他如此失望,蒙古大军兵临城下,前来勤王的最后一支精锐大军却被击溃,汴梁城已是危在旦夕。

    拿什么来拯救你,我的大金?

    “陛下,还不到最后一刻,胜负未知,千万不可如此啊!”

    单徒皇后闯了进来,抱着完颜守绪的腿,泪如雨下。

    大金享国120年,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?

    “陛下,此时此刻,还有数万将士在城墙上驻守,你还要带将士们奋勇杀敌,中兴国家。陛下可不能让将士们心寒啊!”

    执政大臣李蹊跪下,苦苦恳求。

    今日汴梁城的困境,比当年靖康年间北宋面临的还惨。北宋还在有各地的勤王王师,还有江南半臂江山。金国如今大军尽丧,还有什么?

    除了破败不堪的汴梁城,什么都没有!

    “陛下,汴梁城有百万士民,招募数万新军,应该不是难事。臣请前去募兵,为君分忧,为国杀贼。请陛下准允。”

    平章政事,萧国公侯挚,肃然请令。

    蒙古四五万大军围城,守住汴梁城,还是有些希望。

    “陛下,我军虽然损失甚多,但守城还有希望。鞑靼大军同样损失不小,骑虎难下。不如暂且向窝阔台求和,或许鞑靼大军会退兵。”

    执政大臣李蹊,继续向完颜守绪上奏。

    “求和?”

    完颜守绪愣了一下,随即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哪有那么容易!鞑靼大军兵临城下,窝阔台会答应吗?要是他们一直围城,汴梁城能坚守多久,半年,还是一年?”

    看到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移剌蒲阿,完颜守绪嫌恶地摆摆手,内侍们放开移剌蒲阿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历史上,三峰山会战、钧州战役,金军主力丧失殆尽,良将尽死,再也无法与蒙古大军抗衡。蒙军包围汴京,金军坚守将近一年,汴京城内瘟疫大起,粮食紧张,总共五十日,从各城门运出的死者有九十余万人,贫不能葬者尚未包括在内。同年十二月,金哀宗完颜守绪逃离汴京,北渡黄河,后奔归德。

    因为赵竑的出现,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没有了速不台围城,托雷部蒙古大军元气大伤,窝阔台部四五万大军,自是没有了围城的实力。

    移剌蒲阿赶紧爬了起来,擦了把鼻涕眼泪,蹑手蹑脚退出了书房。

    “陛下,向窝阔台求和,除了奉以金银,另可派宗室子入鞑靼大营为质,以彰显我大金国求和的诚意。鞑靼大军兵力不足,窝阔台或者会仔细斟酌。”